煮粥

      （7）来自热情似火的Akira应援团

      “进藤，感觉你最近又进步了许多啊！”和谷低下头，“这局我认输了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收拢棋子，毫不谦虚地大笑起来，“哎呀哎呀，现在赢和谷都不是件兴奋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和谷哼了一声，也开始收拢棋子，“这两个月你好像很忙啊，躲到哪里练棋去了？”

      一柄纸扇清脆地敲在和谷的后脑勺，森下九段的大嗓门灌入和谷的耳朵里，“你小子要是像进藤那么勤奋，早就能超过塔矢亮了！”

      “我也很勤奋的，老师！”和谷嘟囔着说道。

      这时，进藤的书包里响起电话声。“你买手机了？一会儿留个号码吧。”和谷随口问道。

      “嗯，”进藤光把电话拿出来，看到屏幕的瞬间，他忙用手一遮，对其余人说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去接电话。”走到门口，进藤光才接通电话，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“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？”塔矢亮懒懒问道。

      “呃，我在下棋。啊，你那边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“中盘胜了，不过明天还有一场，不能松懈。”随着塔矢亮打进的头衔战比赛越来越多，他的赛程也越加紧密起来。很多时候比赛场地都不在东京，像前段时间那样经常陪进藤光练棋也无法做到了。不过，他似乎并不需要担心进藤光，这家伙一直都有很多朋友，比如现在，电话那边就传出吵吵嚷嚷的背景音。

      “要是这两场赢了，你是不是就进入名人战的循环圈了？比赛场地设在箱根，岂不是还能泡一场舒服的温泉？”进藤光说话的声音有些轻，似乎不想被什么人听见。

      “哪有空泡温泉，明天结束比赛还要见当地的赞助商，”塔矢亮有点累，但还是问道：“这段时间还在练那些棋谱吗？”

      “当然了！”进藤光提高声音说道。电话里突然隐隐传出森下九段的大嗓门——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塔矢门下的芦原彻彻底底踩在脚下啊冴木！你这种畏首畏尾的保守是行不通的！

      “呃，”进藤光的头上冒出黑线，一时不知道继续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“噗,”塔矢亮轻轻笑出声，“你回去吧，别让他们知道你在跟我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，明天你也要加油！”

      你那边很热闹吧，进藤？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嘟嘟声，塔矢亮靠在窗边，看着外面初升月光下的浓浓枫叶，周围一片寂静。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寂静，十几年一直如此。

      进藤光转过身，却见和谷倚在门口抱着双手问道：“你现在跟塔矢亮好像越来越密切了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揽过和谷的肩说道：“和谷，我认为，人应该在适当时候抛除一些偏见。塔矢是个很不错的人，还很乐于助人。”

      “原来你在跟他练棋！”和谷恍然大悟，他的直觉一贯敏锐，他点点头，“我这就跟老师讨论讨论，关于对塔矢门下抛除偏见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“和谷，冷静！”进藤光赶紧追进门去。

      第二天是预选赛的对战日，进藤光刚跨进棋院，便看到了和谷跟伊角。刚跟他们打完招呼，就听到背后传来女孩子怯生生的声音：“请问，是进藤前辈吗？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回头一看，见是两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女孩子，那个跟他说话的女生更是涨红了脸，“进藤前辈，我是院生，叫森川奈奈。她是我同班同学，也是学校围棋社的成员。”

      旁边的女生说话却毫不畏惧，“进藤君，我在报纸上见过你哦！你可以叫我真由酱，叫她奈奈酱。”爱田真由伸出双手递在进藤光面前，她手心里是一块精致的巧克力，字母A的形状，还点缀着两颗黑白子，“这是我们做的巧克力，进藤君请品尝！”

      哟！和谷噗嗤笑了起来，用手肘捅了捅进藤光。进藤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脸有点红。看到进藤光背后的和谷与伊角，爱田真由递了一个眼色，森川奈奈也拿出两块一样的巧克力递给他们，“请两位前辈也品尝我们的心意！”

      和谷一愣，接过巧克力放进嘴中，还递给伊角一块。进藤光见状也不再客气，还连连夸奖巧克力的美味。爱田真由可爱地笑起来，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包装非常精致的礼盒，外面也画了同样的A字母和黑白子，“我们想请进藤君把巧克力转交给亮君！”

      半块巧克力差点在进藤光的嘴里噎住。

      “我们在棋院等了两天，都没有等到亮君，自制巧克力放不了太久……”爱田真由的脸蛋泛起粉扑扑的红，“报纸上说进藤君是亮君最好的挚友和对手嘛……所以，有劳进藤君了！”爱田真由鞠了一躬。森川奈奈还掏出两封粉红色的厚厚信件捧到进藤光面前，红着脸鞠躬说道：“还有这两封信，也麻烦进藤前辈转交给亮君。”

      和谷咳了一声，拉着伊角说道：“进藤，那个，对局要开始了，我们先上楼了。”

      两个女生还保留着鞠躬的姿势，棋院大厅里进出的人都朝这里看过来。进藤光只好接过了她们的礼物和信，无奈说道：“好吧好吧，我帮你们给他。”森川奈奈开心地笑起来，拉着爱田真由连连道谢，然后小跑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“进藤君！”千叶小美挎着相机和包，在大厅门口挥手，她边朝进藤光跑过来边说：“恭喜！第59期本因坊战一轮预选赛6连胜！”进藤光笑了笑，却见她的相机上也拴着同样的标志，一个大写A字母和黑白子。见进藤光盯着挂件的疑惑表情，千叶小美噗嗤一笑，“AKIRA应援团的标志，挺有趣的。她们学习围棋的热情正在燃烧呢，我决定对此做一个报道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AKIRA应援团？”进藤光挑眉问道。

      “她们都是亮的支持者！因为亮的关系更爱起了围棋，哎呀，世界上怎么会有亮这么出色的孩子，连我这个大姐姐都忍不住加入其中了……”看着千叶小美越来越陶醉的表情，进藤光咳了一声，“那个，千叶小姐不好意思，对局要开始了，我要上楼了。”

      只听千叶小美在后面远远喊道：“今天的预选赛7战，进藤君加油哦！目前亮在58期本因坊战循环赛里只输了一场，还即将打入名人战的循环圈，进入了天元战和碁圣战的最后一轮……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拎着粉红色的礼盒和信走进对局室，和谷投来幽幽目光，“我还从来没收过女孩子的信啊，抛除偏见什么的，我才不要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7战也连胜了。

      这种状态保持下去，很快就可以进入二轮预选赛了。进藤光靠在床边，拿起手机拨通号码。半晌之后，才传来塔矢亮疲惫的声音，“进藤吗？今天怎样？”

      “赢了。你很累吗？听你的声音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嗯，晚上赞助商的理事们有个邀请会，不得不应付。刚刚才回房间。”

      “今天的比赛你也赢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哎呀，你果然会赢的。”进藤光有点拿不准要不要继续讲话，塔矢亮的疲惫感如此清晰，他会不会想现在去休息。不过看着手边粉红色的礼物和信，他还是继续说道：“哎，你知道有个什么AKIRA应援团吗？今天有两个女孩子还让我给你转交礼物和信……”进藤光滔滔不绝说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塔矢亮的声音里没多少兴趣。

      进藤光把信拿在手中，“人家诚意满满地给你加油啊，塔矢你不要这么冷淡啊！”

      “哦，那你帮我看看写了什么，转述给我就好了，我会对她们表达诚恳感谢的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歪头夹起手机，无奈拆开一封信，“亲爱的塔矢前辈，我是森川奈奈。你就像晴空里的朝阳，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。每次看到你的成绩，都暗暗激励着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噗，”塔矢亮轻轻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“喂！”进藤光说道：“这有什么好笑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听你对我说塔矢前辈什么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喂！我不念了！”进藤光的头上冒出黑线。

      “好像疲惫感没有那么多了，看来她们的激励还是挺管用的，你想让我状态不好吗进藤，继续念吧。”塔矢亮电话里的声音带一些疲惫，却更加磁性了，进藤光忽然心软起来，“好吧……致人群中闪耀着璀璨光芒的亮君，我是可爱的真由酱……这写的什么……我随时因为你而状态满满呢，你的微笑就像清风一样温暖，让我的心扑通扑通像跳动在烧热的爆米花机里，是亮君的话，一定会把那个进藤远远甩在身后的……塔矢，我不要读这种东西！”

      “念嘛，我那么认真陪你练棋，你这都不帮我么？”塔矢亮的嘴角浮出淡淡微笑，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，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些无赖。

      进藤光终究拿这么说话的塔矢亮没有办法，“好吧，唉……请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，正默默站在角落里支持你……塔矢，你怎么会被这种东西激励……我会永远爱你的亮君，请在所有的比赛里都要加油……”电话里传出进藤光硬着头皮读信的声音。塔矢亮轻轻笑着，倚靠在窗边朝外看去，月光下的红叶似乎比昨夜更灿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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