煮粥

      （10）那个人是塔矢亮

      塔矢亮的假期很快过去。离59期本因坊战二轮预选赛还有3个多月，赛程名单也不会很快发布。因为在那之前，58期本因坊战的最终挑战将在一个月以后举行。除了本因坊战，他还要参加很多其他国内赛、头衔战。只要棋下得够好，他的日程依然繁忙。

      去年又一次顽强守住本因坊头衔的桑原仁，将再次面临绪方精次的冲击。60岁的桑原仁早已在别的头衔战里战绩平平，可奇怪的是，他对本因坊称号的守护却有股近乎顽固的执着。

      “大概桑原前辈想拿到第二十六世本因坊尊称吧，”奈濑咬了一口汉堡，继续跟和谷聊着最近的棋坛八卦，“毕竟现在他已经占据本因坊头衔3年了。”今天是奈濑发起的聚会，她说虽然1月的天气仍然寒冷，但马上就要立春了，所以需要好好聚会，让大家元气满满地踏入新一年。进藤光看到短信时，嘟囔着真是个女孩子啊，却仍然回复了同意。

      “为什么桑原前辈快60岁时才拿到本因坊？年轻时棋力应该更好吧。”进藤光大咧咧地问着。自从本因坊变成头衔后，棋院规定只有连续5年称霸头衔的冠军，才能终身享有这个称号，并且可以将名字改为本因坊尊号，加入世袭本因坊的排行。不过，只有4个人做到了这样的事，本因坊也只排到第二十五世。

      “大概因为桑原前辈年轻时有个宿命对手吧，”奈濑叹息道：“可惜啊，他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无法超过那个人——第二十五世本因坊，连续8年独霸这个称号的竹下前辈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对棋坛的八卦并不了解，他只在浏览本因坊头衔名单时看过这个名字：竹下真成，“难道因为竹下前辈退出了棋坛，所以桑原前辈才有机会拿到头衔吗？”

      “竹下前辈病逝了啊，”和谷插话解释道：“就在桑原前辈第9次发起对本因坊的挑战时，却发现对手突然不在了，所以桑原前辈一生都不算真正战胜他，这大概是种永远难以言说的遗憾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第二十六世本因坊啊，如果我拿到……”进藤光托腮神往起来，“那我就改名叫本因坊秀光吧！”噗……和谷刚喝的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。

      “伊角前辈，你注意到了吗？”奈濑突然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伊角，悄声说道：“进藤有些不对劲啊。”伊角疑惑不解地看了看奈濑，又看了看坐在他们对面的进藤。奈濑继续耳语道：“从我们坐下到现在的40分钟里，进藤几乎每隔两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，他显然在关注什么人的电话或者短信，”她咳了一声问道：“进藤，你在等谁的电话？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一头雾水答道：“电话？没啊。”

      奈濑显然不相信他的问答，她眼珠一转，“进藤，我问你几个问题，你不用回答我，只用在心里想出答案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不明所以，耸耸肩说：“你问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有没有特别注意过一个人的存在？”——他的话，大概算吧，越智和谷他们不是都很注意他嘛。

      “在人群中，你会不自觉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吗？”——对局室，表彰会什么的，好像都习惯先看看他坐哪里吧。

      “那个人的情绪波动，会让你受影响吗？”——对，那家伙总喜欢挑衅！总被他弄得气血上涌！对局也是，比战绩也是，喜欢吵架不说，讲话还刻薄！前几天他又挑衅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，接着就走了！去睡觉了！第二天像没事一样闹着继续对局练棋谱！做出这种事真是令人发指！

      “那个人不在身边的时候，会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吗？”——这家伙忙得要死啊，又隔好多天没跟和他练棋了，哎，只有和他练棋时才觉得自己进步飞快。

      “我问这些问题时，脑海里迅速浮出的是谁的长相？”——他在棋盘对面认真思考时会蹙眉，眼睫很长，嗯，有张俊俏的脸，手指还会轻轻敲着棋盘。

      “那个人叫什么名字！”——塔矢亮。

      奈濑盯着进藤光时而回忆，时而轻笑，时而义愤的表情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，“进藤，那个人叫什么名字，告诉我！”

      “T……哎？你问这个干嘛？”进藤光猛然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  奈濑笑着问道：“进藤，告诉我是谁嘛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进藤光挑眉应道。这时，他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，他看了一眼手机，迅速接起来离开座位。电话里传来塔矢亮的声音：“刚刚在桐山杯第一轮赢了，想告诉你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“快餐店里太吵闹了，我出去跟你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“对手棋感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“他也是你下场王座头衔战的对手吧，我帮你留意了。”

      奈濑看着进藤光走出快餐店的身影，撇了撇嘴。伊角有点看不懂了，“奈濑，你都问的是什么问题啊？”

      奈濑噗嗤一笑，“如何测试是否爱上了一个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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