煮粥

      （2）第1局 没有人永远等你（上）     

      “幸好进藤还是答应了，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这家伙交代了。”千叶小美尝了一口咖啡，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在棋院附近的咖啡店里，进藤光的对面除了千叶小美，还有一位漂亮的美女。听到千叶小美的话，这位美女爽朗的笑起来，朝进藤光大方伸出手，“第一次见进藤本因坊，没想到比我想象中年轻许多呢，请多指教，我是小美的同学坂本优子。虽然我们是大学同学，不过毕业之后小美去了报社，我进了电视台。”虽然她们都是职场女性，但比起文静的千叶小美，坂本优子的外表火辣性感得多。

      “请多指教，”进藤光微微鞠身跟她握了手。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拿出一叠文件，递给进藤光，“我们电视台不仅全程直播这次十番棋战，还打算制作一部纪录短片，小美她应该跟你提过。这是一个48小时跟拍计划方案，进藤君请过目。”

      “48小时跟拍计划？”进藤光疑惑的接过这一叠文件，打开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为了更丰富纪录片的内容，我们想从比赛前一天开始拍摄你和塔矢名人的准备，包括比赛当天情况和比赛结束后的探讨。当然，为避免打扰你们两位，我们只选择十番棋战的某一场做这样的48小时跟拍，剩余的场次只记录赛场上的情况。”坂本优子解释道，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们摄像师也不会时刻跟在身边，文件里是一些详细解释，进藤君可以随时提出条件，电视台是很有诚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想起平时与塔矢亮相处的情形……48小时跟拍的话……“咳，我会仔细看的。”进藤光收起文件放在手边，也没有立刻答应。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继续说道：“十番棋将是每个月举办一场比赛，根据你们的时间安排具体日期，在10个不同的城市，当然，如果你们之间谁最先获胜6次，比赛就结束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哎呀！”坂本优子突然看着手机屏幕大叫一声，“制片人把备播带弄丢了，现在得把我的备份送过去。唉，小美酱，晚上不能陪你和帅气的进藤君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这家伙，平常忙得见不到人影，好不容易见一面又……走吧走吧！”千叶小美佯装生气地说道。

      “下次我请你们吃饭。”坂本优子一边收拾好东西，一边站起身。她刚往外走了几步，却又退回来说道：“小美酱，一直跟你说的事情，你考虑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“我现在还不想离开报社。”千叶小美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。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嘟嘴抱怨起来，“真是不明白，我们电视台的社会新闻部给小美酱开出这么好的条件，为什么你还执意不肯离开报社，总是每天跑棋院做这些围棋新闻。啊！难不成，你还对他念念不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优子，你不是急着送备份吗？还在磨蹭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叹了口气，朝门外走去，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  看着千叶小美忽然低落的情绪，进藤光想要调节一下突然安静的气氛，“哈哈，说起来，也认识千叶小姐四年多了呢，棋院比赛什么的活动什么的，都总是看到千叶小姐的忙碌身影。”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笑了笑，拿起手边的背包站起身，“进藤，我们去棋院吧，这次十番棋战棋院也很支持，每场直播都推荐了高段位的棋手做讲解，说今天会把名单给我。”她的背包上挂着一大串亮晶晶的饰物，进藤光忽然看见这串东西上熟悉的A字符。

      忍不住疑惑，进藤光开口问道：“千叶小姐，这不是以前有个什么Akira应援团的标志吗？你还留着呢？都过去快四年了。”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一愣，看见背包上的挂件噗嗤笑了起来，“我现在算是Akira应援团的老成员了，现在团员可是越来越多了，谁叫我们亮君这么优秀。不过放心，网页上那些投票，我都会换个账号也投给进藤一票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喂喂！千叶小姐就不能真诚一点吗？”进藤光嘟囔着跟随千叶小美步出咖啡馆。忽然，坂本优子的话贯过他的脑海——难不成你还对他念念不……忘。

      难道？千叶小姐念念不忘的人……是塔矢？

      这样的想法一发芽，就像种子一样在脑海里扎根得越来越深，叫进藤光越来越不安起来。

      真的是塔矢吗？……看起来很像啊……千叶小姐总是把亮君亮君挂在口边……每次面对塔矢时都会更兴奋一些……虽然千叶小姐是个很好的人……可这种感情，塔矢绝对不会回应她的……因为塔矢他……

      “进藤，在想什么呢？”千叶小美戳了戳进藤光的胳膊。他们已经在棋院里，拿到了这次直播讲解人的名单。进藤光回过神来，尴尬的笑了笑，“没、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摇摇头，翻开文件夹封面看了起来。忽然，她的表情动了动，又合起文件夹。“进藤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千叶小姐！”

  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然而进藤光还是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，“没事……那再见。”

      “优子走之后进藤就变得好奇怪，”千叶小美狡黠一笑，“难道想找我要优子的电话？”

      “不不不，不是的。”进藤光赶紧否认。

      “好吧，我明天把赛程安排发给你。”千叶小美转身朝门口走去，忽然她又转过来说道：“下次和优子吃饭我叫上你，再见哟。”

      好像被误会了……进藤光挠了挠头，算了，管他的。

      回到公寓，他掏出手机，倚在床头发着短信。

      ——今天似乎又发现一个喜欢你的人啊。

      ——嗯。

      ——你不问问是谁吗？

      ——你？

      ——……不是我

      ——除了你，其他名字都不用告诉我。

      ——……你还是好好准备比赛吧。

      进藤光收起手机，嘴角浮起微笑。亮今夜不在，枕边总觉得有些空旷。

      只不过，再面对千叶小美的时候，进藤光总觉得怪怪的。尤其是她还叫上自己吃饭，热心得都无法拒绝，当然坂本优子也在。听着这两个女孩子聊天，进藤光都觉得自己插不进话。

      “小美酱，你都25岁了！25岁了还不着急，我都替你着急。”坂本优子吸着饮料，敲着碗。

      “25岁年纪很大吗，需要这么着急找男朋友吗？”千叶小美挑挑眉，“说起来，你比我还大1岁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说的可不是这个，小美酱，你干脆就再表白一次，然后彻底死心好了。”坂本优子催促着说，“以后的人生就解脱了！”

      “什么？千叶小姐以前表白过？”米饭在进藤光的气管里呛了起来，“结、结果呢？”

      “结果当然失败了。”坂本优子耸耸肩，“不然她怎么会是单身？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的心砰砰跳了起来，“他怎么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悠悠叹一口气，“他说，在拿到九段之前，不会考虑感情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九段？进藤光又呛了一口米饭，“塔矢亮会这么说？”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哈哈大笑起来，“进藤君真可爱。”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一愣，也噗嗤笑了起来，“亮君是我的偶像呀，那个人怎么会是亮君。”

      不是塔矢亮啊……进藤光心底好像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“像进藤君这样的天才，好像不会有这种体会。”坂本优子正色说道：“进藤君，成为九段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么说，千叶小姐的心上人也是职业棋手？”进藤光收起尴尬，问道。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叹一口气，“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我还是院生的时候，他就是我们中最强的学长。父亲那时对我期望很大，特别想让我成为女子九段。可我实在通不过职业考试，他通过了。我一边读书，一边注视着他的身影。后来我做了围棋新闻记者，又可以有理由跟他说话，在棋院里遇到他了。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，我终于鼓起勇气表白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其实，我觉得子安君是喜欢小美酱的。”坂本优子嘬着吸管悠悠说起来，“这次十番棋第1战，就是子安君当直播讲解人吧？小美酱，就趁这次相遇，最后表白一次吧！”

      子安君？子安彰八段？进藤光猛然想起他来，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棋手，说起来，年纪似乎跟千叶小姐差不多。第一次打入本因坊循环赛就遇到过他，实力很强的人。那时他就是七段了，可是他一直拿不到冠军，塔矢和自己飞速升段，现在早已超过他成为九段，而他还在八段停滞不前。

      “成为九段跟感情没有关系吧，为什么子安前辈会说那样的话？”进藤光疑惑不解的问。

      千叶小美垂下眼睫，透出一丝怅然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突然抓住进藤光的手臂，“进藤，我们一起帮一把小美酱吧，让子安彰向小美酱表白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大惊，“我能帮上什么忙？”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眼波一转，笑了出来，“比赛那天就知道了。”

tbc.这篇十番棋，其实想讲亮和光下这十局棋，每一局都会遇到一个不同的人生故事。 本来打算每个故事写1章的，结果第1个故事好像篇幅有点长，还是慢慢写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