煮粥

      （6）第3局 48小时跟拍计划（上） 

      进藤光和塔矢亮都是很忙的人，两人的赛程也经常错开，难得像今天这样都早早有空回去。恰好今天还是进藤光最喜欢看的爆笑综艺节目直播日，他特地点了一大份最喜欢吃的快餐外卖。尤其还能……躺在沙发上靠在塔矢亮怀里，吃着薯条，看着节目，感觉真是……到了天堂。

      “亮洗完澡的味道真好闻。”淡淡香味浸入进藤光的鼻尖，缓缓包裹他的全身，他现在早已能毫不吝啬的说出各种对塔矢亮的想法，他扔了根薯条在嘴里，看着电视笑得全身都抽动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这种垃圾食品总是吃得上瘾。”塔矢亮把手伸进进藤光的腰间，蹙眉叹了口气。话音刚落，进藤光就把一根长长的薯条抵在塔矢亮唇尖，“吃一口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塔矢亮把头转到另一方向，“还是你吃吧。”进藤光伸手又把薯条凑过去，塔矢亮的头转来转去，就是不吃。进藤光没了趣味，讪讪说道：“愚蠢的亮不懂品味生活。”随即把薯条叼在自己嘴里。

      听到这话，塔矢亮微微眯眼，伸手把进藤光的脸揽向自己，伏下头把他嘴里的薯条咬断，还顺势把唇盖在他的嘴唇上，伸舌把他唇上所有的薯条残味都尽数卷走。结束这个悠长的吻，塔矢亮心满意足地靠回沙发笑道：“谁说的，生活挺美味的。”

      塔矢亮带着笑意的英俊侧脸就近在咫尺，进藤光忽然觉得心跳又砰砰跳起来，于是赶紧转头盯着电视，抓了根薯条塞进嘴里。好在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，进藤光接起电话，传出坂本优子的声音：“进藤！48小时跟拍计划考虑得怎么样？不如就安排在这个月吧！两周后的十番棋战那两天！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忽然想起坂本优子两个多月前说过这件事，她还给自己看过拍摄策划，他问道：“同时拍我和塔矢么？”

      “就是跟拍一些临战前的棋手生活，和十番棋战一起制作纪录片。说是48小时，其实也只有两个白天，晚上我们也要收工的。拜托了进藤，只有赛场的画面真的太单调了，电视就要更生动嘛，电视台很有诚意的，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。”坂本优子的声音透着殷切。进藤光放下电话，转头望向塔矢亮，塔矢亮仍然是一副你决定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“呃，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进藤答应了？”坂本优子十分高兴，“太好了！回头我把拍摄详细方案发给你！回头见！”进藤光耸耸肩，把手机丢回沙发。

      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塔矢亮的手机也响了起来。仍旧是坂本优子的声音，却显得有礼貌许多，“塔矢名人，您还记得上次提过的48小时跟拍计划吗？就在这个月的十番棋战前一天开始，您考虑得怎么样？”难道是塔矢在外面看起来气场太强，让坂本优子都不敢肆无忌惮地说话么？想到这里，进藤光忍不住觉得好笑。

      “嗯，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“您答应了？太好了！原本以为之前您有个出国行程，时间会太紧凑，本打算要花更多功夫说服您呢，回头我会把拍摄详细方案发给您！”坂本优子高兴起来，但仍不忘保持着敬语。

      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没想到您是这么有亲和力的人。我以为只有进藤那样活泼的人，才喜欢看我们电视台的搞笑综艺呢，原来您也是它的忠实观众。”听到坂本优子的话，塔矢亮一愣，猛然抬头意识到眼前还在放送的电视机，还有电视里传出的爆笑声音，他咳了一声说道：“算是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对拍摄塔矢名人的生活另一面更加期待了！”坂本优子哈哈一笑，“那就回见了。”

      电话挂断后，进藤光终于憋不住，哈哈笑起来。塔矢亮摇摇头，“笑得跟白痴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不久之后，塔矢亮便有一个出国比赛交流的行程，大概需要花一周时间。但才过了五天，进藤光便觉得生活像是缺失了什么。练棋时棋墩对面空无一人，看节目时嚼着薯条也觉得没有味道，连沙发都感觉变得更大了。进藤光每天去对面的塔矢亮公寓给他养的植物浇水，睡在他的床上，枕在他的枕头上，这样闭上眼睛时，亮的淡淡香味仍旧停留在鼻尖，好像他还在一样。

      原来想念是这种感觉。进藤光埋在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太糟糕了，已经这么离不开他了么。

      直到第七天晚上，进藤光端着泡面，盘腿坐在沙发上，打开电视百无聊赖的看着。他时不时看着墙上的钟，盘算着塔矢亮回来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随着门开的声音，进藤光回头望去，门口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进藤光猛地把泡面放下，三两步走到那人面前，把他手中的行李箱接下来。

      “光真是体贴……”塔矢亮还没把话说完，却被进藤光揽住脖子抱住，耳边还响起他的轻语：“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塔矢亮的心忽然一颤，顾不得还摆在门口的行李箱，便伸手把进藤光紧紧拥住，落下深刻而缠绵的吻。植物的绿叶轻轻摇摆，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。两人一路交缠，一直退到卧室，倒在床上。

      一夜精疲力竭，一夜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  天光大亮。进藤光睁开朦胧的睡眼，看着散落在枕边的长发，还有他轻轻呼吸的侧脸，感觉心脏又被填满了。

      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。清脆的铃声也吵醒了塔矢亮，进藤光腹诽着是谁会在大早上的过来，突然，他的脑海一激灵，想起两周前浏览过的某个拍摄计划。天啊！明明前几天还记得，但昨晚一见到亮，竟完完全全把这件事忘记了！

      进藤光此刻没穿衣服，随便裹了件衬衣就下了床，敛脚走到门口猫眼处往外望了望。门口果然是两个电视台的摄像，还有坂本优子。一个人在按这边塔矢亮公寓的门铃，一个人在按对面自己公寓的门铃。

      进藤光心里一惊，回头看着公寓一地的狼藉，四处散落进卧室的衣服。他匆忙把地上的衣服收拾起来，门铃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，塔矢亮带着惺忪睡意走到门口，朝猫眼外望了一眼，顿时也睡意全无。

      “塔矢名人，在吗？”坂本优子在外面嘟囔着，“奇怪，明明说过今天都会在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啊，在！”塔矢亮应答了一声，“没想到你们提早来了，昨天回来得太晚，一直睡到现在，我先稍微整理一下，麻烦你们稍等片刻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没想到塔矢亮会答应，他刚匆匆穿上衣服，睁大眼睛看着塔矢亮，指着自己发出疑问的眼神。——难道就这么开门？让电视台拍到大清早我们就呆在一块儿？跟他们说我们在勤奋练棋？还是就对他们回应一个微笑，说没想到吧，你们最期待的两个年轻棋手是睡在一块儿过夜的？

      塔矢亮安抚地回望进藤光，把他的所有衣物都塞进他手里，拉着他来到卧室，拉开整面墙的衣柜门轻声说道：“你在这儿呆一会儿，我把他们带走，你就回那边公寓换衣服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叹了口气，钻进衣柜蹲了下来，塔矢亮在进藤光额头上轻轻一吻，随即关上衣柜，匆匆把卧室和起居室都简单收拾了一下，穿衣洗漱好，把卧室门关上，才把公寓门打开。

      随着门的打开，外面的摄像机已经开机了，拍摄着进门的镜头。塔矢亮展露出微笑，跟坂本优子握手，“不好意思，这几天行程太赶，让你们久等了，今天你们会一直跟拍对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没有没有，抱歉打扰的是我们才对。”坂本优子笑着说：“明天的十番棋赛在横滨，我们会一直跟拍您到横滨，还有下午跟横滨那边承办人的交流活动，之后我们就收工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我都不用收拾行李了，昨天才回来。”塔矢亮耸耸肩，指着门口的行李箱。

      “您的行程真是太忙碌了。”坂本优子歉意地说。

      “不过仍然不能错过一顿美好的早餐，这么早你们都没吃饭吧。”塔矢亮笑眼弯弯，“我常去一家很美味的早餐厅，今天一起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真的吗！您真是太好了。”坂本优子惊喜说道，顺便示意身后的摄像先关机，她回头望了望门外，看到进藤光公寓门口的人还在按门铃，有些担忧地说道：“进藤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怎么没有在家。”她拿起手机，找到进藤光的号码。

      闷在衣柜里的进藤光本竖着耳朵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，只是隔着衣柜，又隔着卧室门，外面在讲什么完全听不清楚。突然，手机变亮，迸出的铃声在这个密闭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大声，进藤光的心脏顿如炸裂一般受到了惊吓！猛然把手机的静音键按下，他这才看清，是坂本优子的来电。

      听着无人接听的电话声，坂本优子疑惑地收了电话，“进藤去哪里了嘛。”

      塔矢亮的一颗心也早就提到了嗓子眼里，刚刚他似乎听到卧室传来非常细微的铃声，不过瞬间就消失了，看来电视台的人没有注意到，他长舒了一口气，“进藤可能回他父母家那边了，不过，也说不定还没睡醒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样啊……那我们再等等好了。”坂本优子说道。

      “不如先一起去吃早餐吧。”塔矢亮走到门口，众人也跟着他走了出来，“说不定过一会儿进藤就睡醒了。”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又高兴起来，招呼着两个摄像师一起跟来。

      听外面完全没有了声响的进藤光，才彻底放下心来，轻手轻脚打开衣柜门。他的腿已经有些发麻，他又伏在卧室门口听了片刻，才拿好自己东西走出去。扶着酸麻的腿，看着空无一人的外面，确定公寓门口也没人，进藤光才一瘸一拐地挪步回自己公寓。

      “这都算什么事啊……”进藤光不停地抱怨着，直到走到洗漱台前，猛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，不禁扶额起来。脖子上散落的粉红吻痕，让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的画面，“太羞耻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吃完早餐的坂本优子终于接到了进藤光的电话，“不好意思……睡过头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没事啦，塔矢名人请我们吃早饭了，要带给你吗？对了，你是在父母家，还是在公寓？”

      “在公寓里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我们现在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打开门，接过坂本优子递过来的早餐。摄像同样拍摄着进门的画面，坂本优子跟进藤光打着招呼，“都三月份了，进藤还穿高领毛衣呢。”

      进藤光面不改色地掰开筷子回答道：“三月份，也很冷的。”

      坂本优子转头对摄像机，绽开一个甜美笑容说道：“两位顶尖棋手的生活有什么特别之处，大家是不是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？这是我们纪录片特别放送的48小时跟拍计划，现在马上开始。”

     

tbc. 第三局 第3个故事 上篇